室鞅

远亲不如近邻 之 过年（下）

啥也不说了 大家新年快乐！

你们心心念念的曹老板上线 以及末尾还有惊喜人物哟(´▽｀)

（下）

“我去的！是老爹！”

就在所有人都陶醉于这低沉浑厚的诵读声时，曹丕第一个反应过来，一把拖着曹植躲到了嬴政身后。

嬴政示意李斯去开门，然后好奇地盯着曹丕：“你爹来了你怕什么？你又不是胡亥，又没坑爹，你可是给你爹大大长脸了啊！”

“唉，你不懂……你不懂……”曹丕可怜兮兮求他，“我们下来这么久都不回家，他肯定生气！待会儿我爹进来了，求你帮个忙。万一他要揍我们，一定请蒙恬他们拦着点儿。”

嬴政没太明白，转念一想，反正曹丕代汉怎么说也算是替自己出了口气，这个忙还是得帮的，于是一口应下来：“行！”

不多时，李斯引着人进了屋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就被身后的人一掌推开。那人三步并两步，直愣愣就冲嬴政去了。

曹丕暗叫不妙，还没来得及躲，就见自己的老爹直接无视了自己，一把拉住嬴政的手放声大笑，整张脸笑成了花儿。

“青青子衿，悠悠我心，但为君故，沉吟至今。想我老曹一辈子敬佩英雄，今日得见千古一帝这样的真英雄，死而无憾！死而无憾！”

嬴政本来对曹操还是有点看法的，毕竟这家伙组建过盗墓团伙，而他最恨别人觊觎自己的陵寝。但面对曹操这直白而真诚的夸赞，嬴政的心情还是不由大好了起来，那一丢丢成见瞬间没了踪影。

“唉，彼此彼此，大魏武皇帝也不是浪得虚名，何必谦逊。”

“不不不，这话可就不对了！”曹操拍着他的手，拉着他转了几圈，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，“我那个皇帝是家里臭小子追封的，跟你这货真价实的差太远。再说了，魏蜀吴三足鼎立，连个大一统都没混到手，这皇帝当着也没意思！你知道，我是真的羡慕你啊！快说说，你是怎么收拾了江南和巴蜀的？我取取经。”

曹丕实在听不下去，硬着头皮凑上来：“爹，刚一见面您怎么就这么多问题啊？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客气，让人笑话……”

“呸！”曹操瞪着他，脸上笑意尽失，“大丈夫不拘小节，你懂什么？时不我待！明白吗？磨磨唧唧，连个司马懿都防不住，还有脸说话？！你爹我是老骥伏枥，志在千里！哪像你，天天在这蹭吃蹭喝，一个正经问题都没提过！这是谁？始皇帝啊！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你好歹学习学习怎么收拾了孙权和刘备啊！不争气的玩意儿！”

曹操越说越生气，撸起袖子就要揍人，被嬴政按了下来。

“大过年的，别动手啊！君子动口不动手，天大的事儿咱也能坐下来好好谈。”

见嬴政一笑客气的笑意，成蟜默默摸了摸自己还肿着的左脸，小声嘀咕：“君子动口不动手，呵，刚才是谁操起家伙就揍人的？”

“唉。”曹操转回脸来，笑容瞬间爬上眼角，“儿子不争气，咱们做爹的心里窝火啊。”

“你家老二和老四挺好的！”嬴政拉他坐下，“老二厉害，一刀下去断了老刘家四百年国祚，多争气的娃啊！你看我家那个老幺！我辛辛苦苦一辈子，被他两年败尽。要知足啊，比起我，你可幸福多了！”

听他这么一劝，曹操叹了口气，瞄了曹丕和曹植一眼，眼里的怒气少了许多：“你说得对！我啊，就是对孩子们期望太高，要求太严，这样不好，以后得改，一定要改！诶，对了，刚才那俩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！”

望着曹操迎面而来的渴切目光，嬴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。这个人，果真是……“务实”。

“你要灭江南，回头去问王翦吧。若是灭巴蜀，嗯……我得差人回老家把司马错找来，到时候你问他吧。”

“王翦也在？”曹操跳了起来，目光环视一圈，落在屋里两名将军打扮的人身上。

“来来来，我给你介绍。”嬴政在面对客人时总是举止得体，礼数周到，“王翦、蒙恬、李斯、蒙毅、章邯。这边是我家里人，扶苏、胡亥、成蟜、子婴。”

“哇！”曹操猛一拍手，眼睛都亮了起来，“将才济济啊！不行，我得找个时间好好采访一下！”

说着，他一脸真诚地望着嬴政：“大哥，你家英雄人物太多，我想一个一个请教，估计需要些时日，应该会在你家多住些日子……”

嬴政还没来得及说话，被李斯抢了先：“哎呀，武皇帝啊，不是我们待客不周，可这家里的用度实在紧张。您的二位公子已经在这住了大半年了，我们家陛下心善，没收一分费用，如今再加人，恐怕……”

其实，嬴政在听到曹操这句话时，心头也不由咯噔了一下。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撑不住这么多人吃白饭啊！幸好李斯站出来的及时，将自己想说而不能说的话说了出来，这令嬴政暗自欣慰。

李斯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愿意给领导当枪使，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。这也是嬴政为什么总也离不了他的原因。

“不怕不怕，丞相勿慌！”曹操像是和李斯认识了许久似的，热络地拍着他的肩头，“我呀，带了钱，一会儿先把犬子的伙食费给结了。出来混要讲规矩，哪能白吃白住？小儿不懂事，老子不能不懂事，对不对？还有啊，我还把邓艾带来了，他会种地，我把他借你们，让他多给你们种点粮食，这不就行了？亏不着、亏不着啊！”

“李斯这个人就是认真，没什么心眼，说话太直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听曹操这么一说，嬴政放了心，忙给李斯找了个台阶，转念一想哪里又不对，“刚才你叫我什么？大哥？”

“可不是大哥嘛！”曹操捋着胡须大笑，“尽管我这个皇帝是追封的，但也如假包换。咱都是同行，你又是这行业里的一哥，可不得尊一声大哥！”

曹操身上的江湖气有点儿重，说起话来也总是自来熟，搞得一向严谨的嬴政有点受不住。不过也是奇怪，曹操虽然圆滑，可他的神情却十分真诚，让人不由地安下心来，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所有的鬼话。

“武皇帝过誉了。”嬴政笑着摇头。

“我这是实话实说！”曹操继续大笑，震得下颌上的胡须一颤一颤，“大哥啊，以后就别叫我武皇帝了，我就是个弟弟，你要不嫌弃，就唤我一声老曹，显得亲切。”

见自家老爹完全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，曹丕拐了曹植一下：“怎么样？我就说嘛，老爹怎么可能为了我们俩亲自走一趟？他就是找个由头来和政哥套近乎的……”

“嗯，二哥你说得对！”曹植明显不大高兴，“还以为他是特意来找我们，接我们回去的，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
曹操只顾聊天，完全没听到自家儿子的抱怨。他一扭头，正好看见鼻青脸肿的成蟜。

“咦？你这是怎么回事？是不是刚才在外面也遇见老刘家的人了？”

“嗯？”成蟜捂着半边脸，可怜兮兮瞄了嬴政一眼，“没……我是不小心自己摔的。”

“自己摔的？自己都能摔成这样？”曹操半信半疑，眼神里全是怜悯，像是看傻子一般，“唉，话说到这里，刚才在来的路上，我正好遇上刘协那小子了。冤家路窄啊，他们家人多势众，要不是我跑得快，差点就被打死了！”

曹丕在一旁翻了个白眼：你逃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，经验丰富，可不得快！

“没事，你在这里，他们不敢来！”嬴政安慰他，“他们家就刘彻气性大点儿，不过有刘邦拦着，一般他也不会来惹事。老刘家的娃娃们还是挺厉害的，说心里话，我挺喜欢。打江山不容易，守江山更难，人家能守四百年，让人羡慕啊！”

这话说得无心，却也戳中了曹操的痛处：“可不是？自家儿子不争取，咱们这些做爹的只能干着急。”

“其实你家老二和老四真的不错！”嬴政朝曹丕和曹植点点头，“文武双全，感情也好。哪像我家那俩小兔崽子！”

曹操叹了口气，脸色比方才好看了些：“我是他们的爹，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。他俩的关系确实不错，别听后世史官瞎编排。就算曾经真有点儿不愉快，那也是我自己没处理好。选继承人的时候没注意方法，搞得两兄弟心里不舒服。不过，知子莫若父，后世对丕儿的评价确实过于苛刻了。”

之前曹丕从未听曹操说过这样的话，忍不住眼圈竟然红了：“阿爹……”

“唉，不说了不说了！”曹操冲着兄弟俩笑了笑，“你们俩啊……老爹我心里都明白。大过年的也不回家，还得害老爹我亲自来找。你爹我也是要面子的啊，大年夜出来找儿子，说出去笑死人……”

曹丕和曹植这才明白过来。他冒着被老刘家群殴的危险跑来，其实就是为了找儿子，可又怕被人笑话，才不得已东拉西扯一顿寒暄。

“阿爹，我们错了。”曹丕拉着曹植跪下，朝曹操磕了个头。

“好好好，快起来快起来！”曹操拉着他们起身，“过了年，咱们一起回家！你们的老娘还等着你们回去呢！”

“嗯嗯！”

扶苏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，忍不住抽了抽鼻子。章邯觉察到异状，悄悄凑近了些：“怎么了？”

扶苏瘪瘪嘴：“我也想我娘了。”

他声音不大，却被曹操听在耳中。曹操抹抹眼泪，一转头又是笑脸呵呵：“大哥，怎么没见嫂夫人？”

话一出口，曹丕一个紧张：“阿爹，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
曹操一愣，随即明白过来，给了他一巴掌：“混小子，想哪里去了？扶苏说他想他娘了，我关心一下而已！”

曹丕捂着脑门委屈地闭了嘴。曹植把他拉到一边小声数落：“你也是，老爹就算有些特殊爱好，也不会不分场合胡来啊！”

嬴政却没在意，只是有些哀伤：“扶苏他娘啊……回娘家了。”

“啊？”曹操张大了嘴，“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！司马迁没说！回娘家？咋？也离了？哎哟哟，咱们兄弟俩怎么一样命苦？我之前那个媳妇儿闹脾气回娘家了，我寻思着夫妻没有隔夜仇，就亲自去接，结果人家根本不理我！咱是在外面混的人，得要脸面啊！这么闹总不是办法，最后只能离了！你这一个人带儿子也够辛苦的，怎么？没去接一下？甜言蜜语说一说，保不齐嫂夫人就心软了。”

提到媳妇儿，嬴政忽然有点失落，就没接话。

曹操也看出来他情绪不好，便也没再问。

嬴政心情不好，扶苏、胡亥心情也不好。两个儿子慢慢蹭到他身边，悄悄喊了一声“爹”。

嬴政收回神，扯着嘴角笑了笑：“过年不想伤心事，来，咱们继续玩！”

有他这句话，众人的情绪随之好了些。

嬴政有些晃神，打牌的时候也总是出错。看着几家父子和乐，他忽然觉得有些孤独。一个人走了这么久，如同顶梁柱一般撑着这个家，他也有累的时候，也想和自己的老爹诉诉苦、撒撒娇。

尽管他在牌桌上出了很多错，可是李斯、王翦、蒙恬都心照不宣的放着水，结果一圈下来他又听牌了。

嬴政定了定神，刚想来个自摸，忽然听见大门外又有人敲门。

“还有谁的爹没来？赶紧自己去开门把爹请进来！”嬴政莫名有些生气。

众人面面相觑，谁也没动。

不多时，就听院里咕咚一声，好像有人翻墙头进来了。

嬴政站起来，大步往外走：“谁啊？胆子不小！”

刚走到门口，他就愣住了。

院子里的人拍着手上的灰，回头看着高墙啧了一声：“当年邯郸的城墙都没拦得住我，今日这个破墙头就想拦住我？真当大秦公子异人是摆设？”

说完，异人负着手在院中站定，笑着望向嬴政。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意，映着屋檐下的风灯，宛如星子落入其中。

“阿政，想不想爹啊？”